張緯晴 貝多芬的快樂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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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地提供:逸蘭精品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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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張緯晴和瑞士韋爾比亞音樂節室樂團 (Verbier Festival Chamber Orchestra) 合奏貝多芬第四鋼琴協奏曲,便記不起之前聽過的貝四是何模樣。

貝四是一首少有地由鋼琴開始的協奏曲。音樂會上,穿藍色長裙的她置身於韋爾比亞音樂節室樂團之中,有種女主人的從容,讓樂手和樂團之間的競奏變得親密而又洋溢活力。 是基於貝四的魅力?或是主場的氛圍?我不太肯定。

可以肯定的是張緯晴並非那種炫技派的新生代樂手,演奏的感染力只能來自她對音樂的詮釋。

張緯晴置身於韋爾比亞音樂節室樂團之中,有種女主人的從容,讓樂手和樂團之間的競奏變得親密而又洋溢活力。
張緯晴置身於韋爾比亞音樂節室樂團之中,有種女主人的從容,讓樂手和樂團之間的競奏變得親密而又洋溢活力。

第二樂章馴悍記

貝多芬第四鋼琴協奏曲第二樂章不足六分鐘,歷來卻令很多樂手和樂評着迷,沉醉於解讀這樂章的人也不少,最常討論是關於奧菲斯(Orpheus)用音樂戰勝復仇女神 (Furies) 的希臘神話典故。討論最早源於貝多芬學生車爾尼 (Carl Czerny) 提到這樂章關乎「古老的悲劇場面」,後來德國樂評阿道夫.伯恩哈德.馬克思(Adolf Bernhard Marx) 將第二樂章和奧菲斯神話相提並論,學者托維 (Donald J. Tovey)亦發表過論文探討。 
 
那日在逸蘭精品酒店和張緯晴談起這次在香港藝術節的演奏。陽光穿過落地玻璃,照亮了典雅的咖啡室,一身黑衣的她和煦地笑言,她確用上馴服的概念演繹,「在第二樂章,鋼琴好似馴獸師,樂隊是一隻發怒的野獸,鋼琴進來是要馴服牠。樂章最後,驀然回首從前的掙扎,所有事情都過去便回歸平靜。」和希臘神話有相似之處理,又不盡相同。
 
現場聽張緯晴和韋爾比亞音樂節室樂團演奏,確有和巨獸對壘、交流和馴服的過程,卻聽不到仇恨和武力。一切和樂手的歷練不無關係,「我喜歡彈一些對生命有影響的作品,令人想起人生的過程、起跌。有時你要跌過才知道真正快樂的感覺。」
 
憑此曲贏得范.克萊本國際鋼琴比賽(Van Cliburn International Piano Competition)之後,大家都覺得貝四是張緯晴的代表作。原來,貝四有比代表作更重要的地位。

張緯晴並非那種炫技派的新生代樂手,演奏的感染力來自她對音樂的詮釋。
張緯晴並非那種炫技派的新生代樂手,演奏的感染力來自她對音樂的詮釋。

非炫技的豁達美

張緯晴說起幾年前一場大病是她的人生低潮,有過接近死亡的感悟。這段和病魔對抗的日子,她時常聽貝四,「你問我萬一要走最想彈完哪首樂曲,那一定是貝四。」 她後來在「范.克萊本國際鋼琴比賽」彈完此曲便哭起來,「那是開心的眼淚,可以和大家分享我的感受,讓一切變得圓滿。」
 
去年九月她第一次在國際舞台擔任指揮,也是和貝四一起。獨樂樂,與眾樂樂,在她眼中是不同的快樂,「在台上和其他人一齊是開心的。早前,我在法國和巴黎室樂團合作,嘗試同時指揮和演奏貝四,我背向觀眾,被樂團包圍着,大家一齊 make music 的感受好強烈,和獨奏很不同。」
 

與巴黎室樂團合作,同時指揮和演奏貝四。
與巴黎室樂團合作,同時指揮和演奏貝四。

一路走來,張緯晴跟貝四確是有種美麗的連繫。「它和其他貝多芬協奏曲有點不同,貝多芬的樂曲通常和命運鬥爭,貝四昇華了,是天堂的音樂,在描寫生命的過程,感覺好 peaceful,中間當然有些掙扎。」
 
上月底,她在美國的卡耐基音樂廳舉行了鋼琴獨奏音樂會,曲包括曲她很喜歡的舒曼作品《克萊斯勒偶記》(Kreisleriana) 和楊納傑克 (Leoš Janáček ) 的《在霧裏》(In the Mists),這天她在咖啡室彈奏的拉摩 (Jean-Phillipe Rameau),也在目曲清單上。獨奏和合奏的處理同樣貫徹她那不炫耀的豁達之美,「鋼琴獨奏,台上只有我自己,但我彈奏時不會想自己,只會想着音樂。因為彈奏時想着自己觀眾只會見到你,而不會見到音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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