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情誼伴與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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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幾多個十年?

一個十年,無論是人或物,都足以經歷天翻地覆的變化,更何況是三個十年?然而,對於男中音基斯頓.葛哈爾(Christian Gerhaher)和鋼琴家格洛德.胡伯(Gerold Huber)來說,三十年代表的是不變的友誼和合作。

在古典音樂的世界,獨奏/唱者經常與不同伴奏合作演出,是司空見慣的情況,但像葛哈爾和胡伯如此緊密地合作的組合,實屬少見,單看葛哈爾從2000年的第一張獨唱唱片,到2019年的專輯《Frage》,幾乎所有都是胡伯伴奏的,基本上可以說見到葛哈爾,就有胡伯。

從同鄉到音樂伙伴

這段友誼是怎樣開始的?這可以追溯到葛哈爾成為演唱家之前。二人是同鄉,來自斯特洛丙(Straubing),一個屬於巴伐利亞邦東部的直轄市。他們十二歲便相識。年少時葛哈爾學習小提琴和中提琴,老師正是胡伯的爸爸。他跟拉奏低音大提琴的胡伯一同在樂團演奏,又一同在合唱團唱歌。然而胡伯的爸爸卻覺得葛哈爾在提琴上的天分不高,但音準挺好,鼓勵他不要放棄音樂,這為葛哈爾日後成為歌唱家埋下種子。

說是埋下種子是因為葛哈爾當時並未立志當一位歌手。及後二人一同前往慕尼克升學,胡伯修讀鋼琴,葛哈爾卻是修讀哲學,但他及後轉讀醫科,同時跟胡伯不斷練習舒伯特和舒曼的歌曲,並在家鄉舉行音樂會。

© Alexander Basta for Sony BMG

跟傳奇學習

真正的轉捩點是1988年的一場音樂會,當時還是哲學學生的葛哈爾去聽了著名男中音赫曼.普萊(Hermann Prey)演唱《詩人之戀》(Dichterliebe),他覺得驚為天人,立刻跟胡伯提議一起研究這套作品。初時胡伯反應冷淡,但最後還是一起鑽研。葛哈爾亦暫停學業一年,轉到慕尼克音樂學院學習,也同時跟傳奇男中音迪特里希.費雪迪斯考(Dietrich Fischer-Dieskau)學習。

葛哈爾的個人介紹中提及他曾跟隨費雪迪斯考學習,然而學習過程其實不算順利。當葛哈爾重新開始醫科學習後,經常不能抽空到費雪迪斯考上堂,在數次因考試而推掉費雪迪斯考的課堂後,費雪迪斯考直接跟葛哈爾說他應去當醫生,把唱歌當作興趣。還好葛哈爾沒有放棄,繼續歌唱事業,更獲唱片公司賞識,在1999年推出第一張個人唱片(伴奏的當然是胡伯),灌錄舒伯特的《天鵝之歌》。葛哈爾把唱片寄給費雪迪斯考,這回是費雪迪斯考覺得驚為天人。後來葛哈爾與胡伯一起為下一張唱片前往跟費雪迪斯考上了一堂,他們學習的正是《冬之旅》——一套世人視費雪迪斯考為權威演繹者的經典。而這也是葛哈爾踏上專業歌唱家的起點。

獨特的藝術觀

究竟是甚麼令葛哈爾與胡伯能一起在舞台並肩作戰超過三十載?除了因為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外,或者也跟葛哈爾的藝術觀有關。葛哈爾直言自己沒有把藝術歌曲歌手和伴奏區分開來,而是用「聲樂室內樂」(vocal chamber music)來思考。這種思考無疑是把表演者視為一個整體來思考,而不是獨立的藝術家走在一起演出。

這種藝術觀明顯是受費雪迪斯考影響,葛哈爾曾在訪問中稱是該傳奇把藝術歌曲表演化為「聲樂室內樂」,將演唱變得嚴肅和客觀。葛哈爾秉承這種藝術觀,甚至不把歌手視為藝術家而是工匠(他覺得作曲家和詩人才是藝術家)。作為歌手,他盡量不把個人感受或思考投放在歌曲,更遑論刻意去取悅觀眾,他覺得不是所以人對表演者的個人生活有興趣,因此沒理由把個人生活通過演唱強加在他人身上。反之,他認為要盡力去理解歌曲本身的意義,同時減少投放個人生活,這才是好的演繹。

當現今的觀眾期待能夠欣賞到個性化的演出,葛哈爾的藝術觀顯然是反其道而行,或者正正是如此獨特的想法,令葛哈爾堅持要與熟知他的胡伯合作,葛哈爾曾表示胡伯是繼家人後對他最重要的人。而為了盡力去理解歌曲本身的意義,二人會一起研究作品,胡伯曾表示葛哈爾可以單單為一個音或是一個字音「r」而思考一整週,葛哈爾的認真程度可見一斑。

二人超過三十年的友誼和合作,已經為他們帶來多個音樂獎項,包括於2006、2015及2019年獲「留聲機獎」,相信這個「黃金組合」還會繼續「拍住上」,在往後多個十年中一起「齊上齊落」。

基斯頓.葛哈爾男中音獨唱會

基斯頓.葛哈爾男中音獨唱會

在2019年10月堪稱古典音樂界奧斯卡的「留聲機獎」頒獎禮中,葛哈爾與合作超過三十年的鋼琴家胡伯,憑收錄舒曼多首藝術歌曲的專輯《Frage》第三度勇奪「最佳獨唱」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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