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與跨越──再登舞台之粵劇《挪亞方舟》

作者：自由撰稿人巫珮怡

「耶和華見人在地上罪惡很大、終日所思想的盡都是惡。耶和華就後悔造人在地上、心中憂傷。耶和華說、我要將所造的人、和走獸、並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都從地上除滅、因為我造他們後悔了。惟有挪亞在耶和華眼前蒙恩。」 ～創世紀第六章5-8節

正是以上一段舊約聖經的經文，觸動粵劇紅伶文千歲的心靈，促使他在十多年前，寫成《挪亞方舟》這套粵劇作品。香港藝術節現將文千歲及梁少芯創作的粵劇《挪亞方舟》重新搬上舞台，由梨園老倌新劍郎、鄧美玲、陳鴻進、藍天佑和鄭雅琪擔演，與本地年青藝術家獻上這齣情節高潮迭起、曲詞優美動人，以現代戲劇手法打造的粵劇佳品。老少咸宜，同時饒富深意。

「基督教聖經裡所記載的一切，都是由上帝所默示。挪亞方舟這個故事，無論內容、人物個性以及思想感情，都很豐富，描寫神懲罸惡人、拯救世人的真實事蹟。自從我們兩夫婦信主以後，從聖經得知，作為基督徒，有責任傳播福音，而上帝賦予我們特權做這工作，因為聖經曾提到：要將福音傳到地極，我們兩夫婦作為粵劇藝人，就要盡上責任，聽從神的旨意去傳福音，盼望有機會在舞台上向觀眾以及弟兄姊妹表達這信息，所以我們決定將挪亞方舟寫成粵劇，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種責任。」人稱「華哥」的文千歲如是說。

華哥的太太梁少芯（人稱芯姐），同樣對挪亞方舟的故事感受良多，認為根據這聖經故事編寫的粵劇，在傳福音方面的效果非常理想。

「我成為基督徒以後…經常向朋友的父母傳福音，他們大多聽不入耳，又或是聽不明白，叫他們讀聖經，他們一來沒有耐性，二來看了也不記得。挪亞方舟粵劇的特別之處，在於有「洪水滅世」的訊息，故事中的善惡分得很清晰。我有位朋友，她向母親傳了很久福音，都沒有效果，後來她們一起去看［挪亞方舟］，第二天友人的母親向她說：『女兒啊，那我們不就是挪亞的後裔麼？』那麼她最少是明白了故事，並且繼續思想。反之，你若要她聽台上的人講耶穌，她就是不明白。我也有看過話劇、舞台劇等挪亞方舟故事，但畢竟都不是用粵語，很難邀請年紀大的朋友去看。福音粵曲不同，可以透過說唱把意思表達出來，所以我覺得以挪亞方舟粵劇來傳福音真的很好。」

「傳承」與「跨越」，似乎是貫穿《挪亞方舟》粵劇於香港藝術節重演的命題。此劇目於2010年首次公演時，由華哥與芯姐親力親為、粉墨登場；今年三月的重演，兩老不單退居幕後，讓一群年輕後進擔大旗上陣，更加增添了唱段曲詞，好讓年輕演員有更大的發揮空間。

「今次演出，由一批時下的精英粵劇藝人擔演，是很受觀眾認可及歡迎的年青演員，我就委託我弟子黎耀威先生，為除了挪亞夫婦以外的每個人物加添曲詞，令內容更豐富，讓這批年青演員有更多機會發揮。」華哥說。

這次重演，在表現形式上更是跨越了粵劇傳統的手法，首先，在舞台設計上，糅合了本港道風山的彩繪瓷畫及中國剪紙藝術元素；此外，故事中出現的很多動物，為了令其更活靈活現，動物角色的設定是懂得翻筋斗、練武、打功夫的，出動龍虎武師以及形體藝術導師設計動作。畢竟，聖經記載中沒有提及的細節，還是需要人在藝術創作中逐步跨越，才可以把故事訊息更立體、更清晰地向觀眾呈現。

這種藝術形式得以突破和跨越，源於原創者心理的另類跨越——為了傳承而願意放下。

「我們兩夫婦年紀漸大，要學懂放手，聖經說得很對，一切功名，其實都是虛空，就算現在擁有，將來也歸無有，拳頭握得再實，始終都會累，都要放手。因為我們信了主，明白了很多道理，神透過聖經教曉我們很多事情，教我們如何做人，我們到了這樣的年紀，很應該退出。尤幸有一班年青有為、有魄力又有藝術水平的演員，能夠登上舞台和觀眾見面，這是十分值得欣慰的事。我們退出幕前，第一是因為年事已高，第二，我們的拳頭已握實太久，是時候要放手，要過回幕後生活，減少壓力。退休以後，我們夫婦四處傳福音，神給我們的道路，行得很安穩，所以我們決定多寫福音粵曲，傳遍地極。」華哥說。

芯姐則表示觀劇以外，製作過程也是神觸動人心的渠道：「上次公演，我們曾在國內排戲，找了國內的劇團幫手，想不到那些團員，包括飾演挪亞三個兒子的，以及負責服裝、道具的工作人員，竟然自己去找聖經來看，希望更了解故事內容及人物個性，他們自行主動發掘更多資料後，又來找我商討，令我十分開心，因為此劇帶動他們有意識去認識這個信仰。雖然我們花了百多萬讓這劇演出，但我覺得十分值得。」

《挪亞方舟》明顯不是傳統劇目，首次公演時，華哥確也曾擔心一般粵劇觀眾不接受：「在商言商，想以［挪亞方舟］賺大錢，是沒有可能的事。全港七百萬人中有多少是基督徒，大家心中有數。最感恩是在首次公演時，香港康樂文化事務署批出場地，租借文化中心大劇院給我們演出。」

「那一次，我飾演挪亞，芯姐飾演挪亞妻，其他演員全由廣州市小紅豆劇團班底擔演。觀眾是否接受，我們也顧不了這麼多，我們兩夫婦的唯一目的，就是傳福音，希望能夠將挪亞方舟這個歷史故事，傳給世人知道：世人與身俱來是有罪的，希望藉着這福音粵劇，可以改變人的思想和心態。俗套一點說，就是希望人人做好人。」

芯姐補充：「我們也想認識聖經的人都來看看這套挪亞方舟，希望吸引到不同族裔背景的觀眾，我們以粵劇表達，加上英文字幕，會更清晰一點。信主或未信主的外國人看了，就算聽不明白，也看得到動作，以及有字幕輔助。」

《挪亞方舟》由香港藝術節復排及重新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