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看別人世界的誘惑

看舞蹈演出的吸引之一，是其不確定性。動作背後的意思，每個人心裡都可以有其詮釋。而揀選節目時，有認識的，知道其作品質素的名字，固然是信心的保證，但有時想冒一個險，看著全然陌生的名字入場，也常有驚喜。今屆香港賽馬會當代舞蹈平台系列之《雙篇雙人舞》則是兩者兼備：既有常有佳作的新一代編舞毛維及黃翠絲，也有我從未看過其作品或演出的朱心韵及孫楠。當然，還有曾一覩其凌厲舞風的比利時「偷窺者」舞團（Peeping Tom）的創作舞者及編舞約斯‧貝克（Jos Baker）當概念及導演，都叫人好奇。

「偷窺者」舞團，作品向以高難度、風格強烈的動作展示內心世界的種種聞名，去年看過舞團演出《慾望孤荒》。當中貝克演出的一對同居男女的男方，他對動作的處理，以身體呈現那種無路可去，兩口子那種互相依頼與折磨的狀態，依然歷歷在目。由他去跟兩對舞者碰撞，相信會很有趣，尤其是兩對拍檔中，毛維及黃翠絲合作已久，朱心韵及孫楠則是初次合作。如何令老拍檔有新火花，新組合如魚得水？

六個星期排練下來，毛維、黃翠絲這一對的作品叫《火滅》，雖說內容講一對相處日久的夫婦，但何嘗不可視作兩個長期合作的伙伴的試驗場，透過如何不斷刺激對方，以免兩人合作的火花熄滅？看過他們前作如《賞味期限》、《奇異毛球——洞穴爆發》，以及2016年香港賽馬會當代舞蹈平台作品《地圖》的，都知道兩人對動作的執著及對冒險的無懼。而且，多個作品均曾獲邀於海外演出。兩人一直勇於嘗試和積極作海外交流，吸收多國度的養分，每次作品都總有新意。

至於朱心韵及孫楠，作品《微末之物》講述細小的事物或片刻，如何改變人的一生。近年香港賽馬會當代舞蹈平台積極引介不同舞種的舞者及編舞進入當代舞的世界，這次的朱心韵為中國民族舞出身，再入當代舞，孫楠則是街舞舞者。這一對好像有點風馬牛不相及，尤其是動作背後的理念大不相同——但這也許就是貝克要處理的，在舞蹈的大傘下，大家如何融合，不理舞種，純粹以舞蹈表達最真摰的感情和看法。